聽到宋懷憬的聲音，寧思終於回歸了現實。

她擡起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，有氣無力地回他：“沒事，做了個噩夢。”

因為情緒激動，她說話的聲音嘶啞，抖得很厲害。

宋懷憬看她臉色不對，直接握住她的手。

她的手冰得厲害，像是剛剛摸過冰塊一樣。

宋懷憬剛想開口詢問，就被寧思打斷了，她問他：“現在幾點了？”

“六點。”

宋懷憬抱著她躺下來，兩條胳膊攬住她的腰，將她圈在懷裏。

“再睡一會吧。”

做了一夜的夢，寧思確實是沒睡好，被宋懷憬這樣抱著，她一陣心安。

她閉上眼睛，枕著他的胳膊，很快就睡過去了。

……

這次寧思睡了兩個多小時，睜眼的時候是八點鐘。

宋懷憬醒來之後就沒再睡了，寧思睡覺的時候，他就在邊上發呆。

**

寧思睡醒以後睜眼，才發現自己枕著宋懷憬的胳膊。

她下意識地往後挪動了一下身子，將腦袋枕到枕頭上。

寧思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，已經八點鐘了。

以往這個時候，宋懷憬已經收拾好準備去上班了，怎麽今天還沒動？

“宋先生，你該去上班了。”寧思好心提醒他：“現在已經八點零五了。”

“不去。”宋懷憬說，“去拆線。”

“你真要陪我去拆線啊？”寧思被宋懷憬的措辭逗笑了：“宋先生對我真好。”

“起吧。”宋懷憬瞥了一眼寧思，平靜地轉過身。

……

寧思洗了個澡，換了一套衣服，就跟著宋懷憬一起出門到醫院了。

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，一直在盤算拆線之後該怎麽安排工作的事情。

姚若沁那番話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，她必須為自己的未來好好謀劃一下。

拆線不算什麽大工程，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。

拆完線以後，寧思終於能把頭發正常放下來了。

不過，磕過的那一塊兒依舊是光禿禿的。

拆完線之後，寧思對醫生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：“醫生，我這頭發還能長出來嗎？”

“應該是可以的，不過可能得過段時間。”醫生看了看她的頭皮，說：“你最近先不要碰這個地方，它還是需要一個恢覆期。發膠發蠟之類的也盡量別用。”

“嗯，那我能洗頭了嗎？”這段時間，寧思一直都沒洗頭，頭發都油得不成樣子了。

想想也是夠可怕的，她竟然以這樣的狀態枕著宋懷憬的胳膊睡了兩個小時，宋老板真是給足了她面子。

“頭可以洗了，搓頭皮不要太用力就好。”

了解過情況以後，寧思就跟醫生道別了。

從醫院出來之後，宋懷憬那邊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，寧思聽到秦勵接電話，於是對宋懷憬說：“宋先生，你先去公司吧，我打車回去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宋懷憬丟下這三個字，轉身上了車。

寧思站在原地，看著宋懷憬和秦勵離開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。

……

寧思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個造型設計工作室洗頭，剛進去就被認出來了，好幾個店員都拉著她合影。

洗頭的時候，寧思剛好收到姜川的微信。

姜川：你拆線了嗎，抽個時間見面吧，跟你聊聊電影的事情。

說來也是巧了，寧思剛好不想回家，見姜川這麽問，寧思立馬回答他：好啊，我今天剛拆線，現在就有時間，等我洗完頭就去找你。

姜川：你在洗頭？

寧思：是啊，剛好久沒洗頭了，頭發都餿了。

姜川：你給我個地址，我去接你吧。

姜川對寧思一直挺好的，見他這麽說，寧思也沒矯情假客氣，直接在微信上給姜川發了定位。

姜川回覆：收到，十分鐘後到。

姜川趕來的時候，寧思正好剛剛吹完頭發。

盤頭盤了那麽久，她終於能把頭發放下來了。

剛上車，寧思就開始捧著手機照鏡子。

姜川看著她這樣子，不自覺地笑了：“看你康覆得挺好的。”

“也沒啊。”寧思撇撇嘴，“還有一塊兒頭發沒長出來呢。”

“沒事，慢慢來。”姜川問她：“最近沒什麽工作安排嗎？”

“我這不是來跟你商量工作安排了麽，未來的姜導演。”寧思笑著打趣他。

姜川笑笑，沒說話。

**

姜川直接帶著寧思回了家。

寧思也沒想別的，姜川住的這個小區保密措施做得好，不容易被拍，這樣也比較省心。

寧思走進客廳坐到沙發上，剛剛坐下來，就被一個硬硬的東西硌到了。

她站起來，從身子下面拿出了一條項鏈。

“姜老師，你還有收藏女人首飾的癖好？”寧思拿著項鏈在姜川面前晃了晃，笑嘻嘻地問他。

看到那條項鏈，姜川的臉色倏地變了，他將項鏈從寧思手中奪過來，拉開抽屜扔到裏頭。

“一個朋友落下的。”姜川隨意解釋了一句。

其實寧思對這事兒也不感興趣，她也沒想到姜川會解釋。

看他這樣子，估計是哪個情人落下的吧。

剛認識的時候，寧思覺得姜川人挺古板的，而且粉絲們總說他是老幹部，她那會兒還真以為姜川是個正經人。

後來她知道姜川和陸辭靈的關系之後，就沒辦法把他當成正經人了。

不過，這個跟他們接下來要談的事情也沒什麽關系。

“對了，你新電影打算什麽時候開拍啊？”寧思很及時地轉移了話題。

“就最近吧，制片方那邊資金已經到位了，等主演全部定下來就開。”

聊到工作以後，姜川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。

“反正，你這個女主演，應該是沒跑了。”姜川笑著說，“這次的編劇，她之前好幾個劇本都拿獎了，這次題材也不錯，不是純商業片，制片方也是沖著拿獎來投資的。”

拿獎。

這兩個字對寧思來說，誘惑力實在太大了。

但是，江文之前說的話，她也沒有忘記。

想到這裏，寧思向姜川求證：“這部電影是和華夏娛樂合作的嗎？”

“那當然啊。”姜川說，“華夏是我的東家，我轉行做導演，他們給了我挺大的支持的。”

“姜老師，這件事情，我還需要再想一想。”寧思也沒瞞著姜川，直接對他說了自己糾結的原因：“華夏娛樂和盛唐的關系，你應該也是知道的。我現在是盛唐的藝人，去主演華夏投資的電影，挺不合適的。”

“我明白你的難處。”姜川點了點頭，隨後又說：“但這是你最好的機會，據我所知，盛唐那邊最近拍的幾部電影，女主角都不是你。”

“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，你是個很有靈氣的演員，不應該被埋沒。”

“總之，我還是很看好你的。這件事情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，我不強迫你做選擇。”

姜川還是很尊重寧思的，客觀地給她分析完利害關系之後就沒再多言，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她。

這件事情的確挺讓人頭疼的，說白了，她還是要征詢宋懷憬的意見。

這就是仰人鼻息的悲哀之處。

**

許靜織聽說程九思住院以後，第一時間去醫院探望了程九思。

她到的時候，程九思正在和護士大鬧。

原因無非只有一個：她想見宋懷憬。許靜織過來以後，程九思立馬抓住她的胳膊。

“靜織，你幫我喊懷憬過來好不好，他們不讓我見他……”

程九思對許靜織是百分百信任的，見她過來，就像看到什麽救命恩人似的。

許靜織最先看到了程九思頭上的紗布，她皺了皺眉，“九思，你頭上怎麽了？”

她原本以為程九思是因為精神錯亂才被送來醫院的，沒想到她頭上還傷了。

不提這個還好，一提起這個，程九思的情緒更加激動了。

“是她推我的！”程九思的目光裏寫滿了憤恨，“她還扇我耳光，都是她……她搶了懷憬還不夠！”

程九思說著說著就哭了。

她瘋瘋癲癲的，許靜織逐漸也習慣了。

程九思以前就屬於性格比較軟弱的人，動不動就哭。

沒想到精神錯亂了之後也是這樣。

不過，她更想知道宋懷憬對此事的態度：“那懷憬呢？懷憬是怎麽說的？”

“……他什麽都沒有說。”提到這個，程九思整個人突然萎靡，她直接坐到地上，雙手抱著膝蓋：“他不愛我了，我要怎麽辦……”

許靜織看著程九思絕望的樣子，心底五味雜陳。

連她都沒想到，宋懷憬會對程九思這麽絕情。

寧思……她究竟有什麽好的？

**

最近一兩天，寧思一直在考慮電影的事情。

江文也明白拿獎這件事情對於寧思來說有多大的吸引力，作為經紀人，她還是想尊重一下寧思的意見。

所以，她先拿這件事情征求了顧然的意見。

顧然聽到之後，當場就拒絕了。

“怎麽可能？”顧然提醒江文：“我可告訴你，我們盛唐和華夏的梁子可不小，趁早斷了這個心思吧，免得惹宋老板不高興。”

“但是我覺得這部電影還是挺不錯的。”江文據理力爭，“宋老板應該也不是這種小心眼的人吧。”

“從某些層面來看，他確實是一個小心眼的人。”顧然強調：“你跟寧思說說，別想著這事兒了，咱們後面也會有好電影給她，她沒必要這麽著急。”

江文說不過顧然，最終還是作罷了。

和江文談完話以後，顧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秦勵。

宋懷憬那邊有吩咐，寧思的所有行程都要向他匯報，任何情況都不能有紕漏。

秦勵得知這個消息之後，第一時間向宋懷憬匯報。

他組織了很長時間語言，才走進宋懷憬辦公室。

“寧小姐最近在談一部電影……”

說到這裏，秦勵停頓了一下，確認宋懷憬在聽之後才繼續。

“這部電影是姜川導演的，制作方是華夏娛樂，編劇是金羽，說是沖著拿獎去的，寧小姐興趣還挺大的。”

啪——

秦勵話音剛落，宋懷憬手裏的筆就被他折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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